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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白手套，再套上一副早已染黑的臟手套，陸震撬開扶梯下方的蓋板，準備對北京西站北廣場的一臺扶梯進行檢修。不遠處，兩名學徒工正分別守在電梯上下兩個位置，提醒著來往的旅客走旁邊的樓梯。
在北京西站，像陸震這樣的電梯維修工共有3位。每天，他們除了對25部扶梯進行日常檢修外，還要應付隨時而來的電梯故障。用他們的話說：“天天閑不下來，一年365天，每天24小時都得有人盯著！”
低收入大部分月賺三千
卸下來兩節梯級，陸震跳進扶梯下基坑里，只有1米長、30厘米寬的坑中，只能容下他半個身子。他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六角扳子，小心地檢查梯級兩邊的開關是否正常、鏈條上是否需要潤滑。“油不夠了就得加足，要不走起來費勁。”陸震一邊給兩個學徒講，一邊往卸下來的梯級兩側油壺里加油。
檢修每進行一步，旁邊的學徒就在保養計劃表里劃勾一項。“完成了這張表上的38項，一臺電梯的檢修才算結束。”陸震介紹，平時檢修一部扶梯至少也得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如果電梯問題多，三四個小時也打不住。
忙活了兩個小時，還沒等把電梯蓋板全都蓋上，項目部又打來電話：北京西站地鐵站A口附近的14號扶梯被釘子卡住了。陸震招呼起兩個學徒，收起安全警示牌，拉著工具車朝14號梯趕過去。他說，由于北京西站來往的旅客較多，電梯很容易被旅客行李箱掉下的釘子、鐵片卡住，而在春節、國慶節等節假日，每天電梯最多被卡住得七八十次。
“一開始，每月就掙2200塊錢，干了一兩年，有經驗了工資也就能漲到近3000塊。”陸震說。其實，3000元的月收入在這一行并不少見。記者在58同城等招聘網站上查詢本市“電梯維修工”的招聘啟事，列出薪資情況的企業大多將月收入水平定在3000元到5000元。朝陽區一家專門從事電梯維修業務的公司負責人介紹，薪資水平主要根據工作量和工作經驗而決定，但變化幅度還是在3000元到5000元之間。
“在這一行內，工資越高意味著工作量就越大。”陸震所在的北京城建福安樓寓物業管理有限公司西站項目部負責人陳經理介紹，目前項目部里平均每位維修工負責的電梯數量不到10臺，而在一些月收入達四五千元的公司里，平均每人負責的電梯數量幾乎達到20臺，甚至有時一人負責三四十臺電梯。“活這么多，根本忙不過來！”
高風險招工越來越困難
“扶手和電梯不同步，那就是摩擦帶壓力不夠！”對于電梯維修的各種事，陸震的師父張衛軍“門兒清”。今年12月，張衛軍入行就要滿36年。1978年，他退伍后，就開始在北京干起電梯維修的活兒。
在張衛軍看來，電梯維修工要想干得好、又干得安全沒那么簡單。在他入行的這些年里，知道不少電梯維修工在工作中受傷、甚至死亡的事件。
“電梯維修工是非常危險的工作，在工作中有一點馬虎，就可能丟失性命。”張衛軍告訴記者，修理扶梯時，維修工在非常小的空間里作業，當一些開關、鏈條發生故障時，需要維修工伸手進入電梯內部修理，這時候就需要與搭檔溝通好。如果搭檔失誤按錯開關，維修狀態下的電梯一旦啟動，就會以每秒0.2米的速度運轉，維修工就極易受傷。一些工人在修理高層住宅的直梯時，經常有維修工因為沒有辨明轎廂具體位置而摔傷。
在項目部管理人員眼里，電梯維修工的招聘工作越來越困難。“人員流動性大，能堅持做的人少。”根據陳經理統計，有30%的電梯維修工入行兩三年后就會選擇離開。
“收入這么低，工作又這么危險，自然而然沒人愿意干。”問及招工難的主要原因，本市另一家電梯維修企業主管招聘的負責人告訴記者。
上崗證實際維修必需品
雖然今年才21歲，入行也不到兩年，但陸震已經成了項目部里的一名電梯維修班長，他手底下的學徒才剛滿18歲，入行兩個月一直跟著他學。按照項目部的要求，學徒至少要經歷6個月的學習，參加相關部門組織的培訓、并獲得上崗證，才能正式接手電梯維修。“如果沒有上崗證，不能進到電梯里進行實際維修，只能做些打掃衛生的活兒。”陳經理說。
市質監局網站發布的《北京市電梯機械安裝維修人員考核大綱》顯示，電梯機械安裝維修人員應當具有高中以上（含高中）文化程度。據陳經理介紹，包括西站項目部在內，公司共有500名左右的電梯維修工，除學徒外，都拿到了上崗證。這些人當中，有相當多一部分來自于專業的技校。
然而，一些維修公司招工時，達不達到高中學歷并無大礙。記者在采訪過程中發現，實際上有小型電梯維修公司在招聘時并不對學歷有所限制，58同城等招聘網站上有不少對外招聘電梯維修工的公司也都在學歷一欄中標明“不限”。
通州區一家正在對外招工的電梯維修公司負責人告訴記者，如果沒有上崗證，公司會對工人進行培訓，再給工人辦理上崗證，“不管是否達到高中學歷都能辦。”而石景山區一家電梯維修公司負責人則表示，學歷只是參加上崗考試的要求，如果在公司做學徒工，任何學歷都行。
行業觀察
1854年，美國人奧的斯在向世人展示了人類歷史上第一部安全升降梯后，揮手向大家喊道：“一切安全！”過去160年中，“安全”一直都是世人對電梯最關心的問題，而電梯維修工也因此擔當著重要的責任。
記者在采訪過程中發現，電梯維修工這一職業本身存在著很大的危險性，用一名從業36年的老維修工的話說：“稍一疏忽，輕則骨折，重則致命。”然而，不少電梯維修工的薪資水平卻較低，這顯然與其工作中承擔的高風險不太匹配。一名電梯維修公司負責人告訴記者，電梯維修工的工資之所以較低，一個原因是其所屬的物業行業本身就是微利，各家公司在競標過程中，多以低價作為競爭籌碼，能獲得的利潤也就被壓縮。
同時，需要注意的是，一些小型的電梯維修公司對待工人持證上崗一事有所疏忽，也埋下了安全隱患。如今，從住宅，到地鐵站，再到商場、寫字樓，電梯逐漸覆蓋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電梯維修工的工作也關乎更多人的安全。這也就需要整個行業更專業、更規范，百姓才更放心、更踏實。
本文標簽：電梯維修工
